办公室内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弗洛拉的脸变得通红，她的脑袋一片混乱。

【资料图】

「不，不是，这是因为......！」

「你犯迷糊了吗？」

若是继续放任她犯傻的话估计得耗一段时间了，所以我试着让她冷静下来。

「呃，嗯，是的。我最近有点迷糊。」

「这不像你。」

但无论如何。我立刻施放了框架，由泛光的白线构成的框架瞬间生成。

弗洛拉的瞳孔马上放大了。

「你没事吧？」

我现在才想起弗洛拉的特殊体质。

——它就类似于司汤达综合症*，大多数情况下像她这种体质的人似乎会不知不觉地失去腿部力量且心跳紊乱。

弗洛拉深深吸了一口气并点了点头。

「我......没事。」

「那就好。」

我将框架伸向弗洛拉。

「把手放在上面。」

她伸出的手似乎因为自己之前犯过傻而有些退缩，但她还是按我说的做了。

当框架碰到她的手时瞬间消失了，就像阳光下融化的雪一样。

「原来这就是框架......」

弗洛拉的语气似乎对渗透入她手心的框架感到敬畏。

对她来说魔法直接进入的体内感觉肯定非常奇怪。

「这样就好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回去吧。」

「呃，我......」

「怎么了？」

「 那，那时候，您在实验室里向我展示的魔法。」

「那时候。」

「嗯，在我晕倒的时候......」

她似乎很尴尬，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

「你是说克莱因瓶吗？」

与表现基础三维的魔法相比以更复杂的方式拓展维度的魔法结构。

但是克莱因瓶本身并不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它只是用于测试被称为魔力的神秘力量的极限的实验。

「我解释过了，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不是克莱因瓶......是另外一个魔法......」

「所以你当时偷看了黑板上的东西。」

弗洛拉生气地瞪着我。

「它就在我眼前，我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你下次得注意点，虽然我不在乎，但是偷看法师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所以那个魔法叫什么名字？」

「那个吗，嗯......」

从外表上看那个正方体是由二维立方体组成，但事实它是更为复杂的四维形状。

「那是立方体的四维模拟。」

「四维模拟？」

「另一个名字叫......对了，超立方体。」

这个概念远远超出了这个世界的理解，但仅凭名字弗洛拉就似乎意识到它的与众不同了。

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

「那个魔法到底是什么？您打算怎么用它？」

「我还没想好。」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克莱因瓶和超立方体......它们只是我研究的一部分。

我也所好奇的是魔力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整个实验都是为了确认魔力是否能干扰三维空间之外的特定的四维时空。

而到目前为止我的实验得出的结论是“可以的”。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又该利用魔力做什么呢？

我已经有些想法了......

但是我不可能告诉我的学生，尤其是她。

「只是些研究而已。」

「......算了，如果您不想说就不要说。」

弗洛拉已经明白我是在搪塞她，她略带生气地回答道。

「我要走了，您辛苦了。」

「嗯。」

「啊，对了，那个叫菈妮的女孩......」

当弗洛拉握住门把手时她轻轻地转过头来。

「教授，您和她认识吗？」

「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有种感觉。」

「感觉吗？这可不像是追求真理的法师该有的回答。」

「......所以您认识她吗？」

「我是新任教授，在我被任命前我去哪认识新生呢？」

「是嘛，还有最后一件事......」

虽然是最后一件事，但这实际上是她最想问的问题。

「你还好奇什么？」

「教授，您的身体还好吗？」

「我的身体？什么意思？」

「您真的很好，对吧？」

「我真的不理解你的意思。」

我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弗洛拉怀疑的目光并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最后是她先放弃了。

「......请当我什么都没问吧。」

弗洛拉似乎觉得自己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她摇摇头离开了办公室。

（她为什么突然问我的身体状况呢？还是说她本来想带保健品给我吗？）

我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但当我看了一眼挂在办公室墙上的时钟时我意识到了。

（该死，要迟到了。）

弗洛拉的突然拜访耗了我太多时间。

我匆忙赶往列车站。

「他们不是还活着吗？」

「谁？」

「幸存者啊。」

报道上说整个村庄都陷入了火海，但实际上还有三位幸存者。

而其中一位就住在附近。

「你都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自己来吗？」

「那就太寂寞了不是吗？」

「你是认真的吗？」

「来都来了，走吧。」

「......唉，等等我。」

路德格和汉斯推开长到腰间的杂草，他们沿着小路一直走到村庄。

原本繁荣的村庄现在杂草和藤蔓遍布，看来这里已经被废弃很长一段时间了。

路德格和汉斯搜遍了被毁的罗森村庄，但是放眼望去满是碧绿的植物，完全没有幸存者的踪迹。

「幸存者会不会逃到另一个地方了呢？」

「他还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

「这里。」

路德格举起手指向一边。

废墟边缘座落着一间破旧的小屋，它的体积小到甚至能被称为储藏室。

但与布满藤蔓的废墟不同，这是这个地方唯一一座干净的房子。

「他就住在这里。」

「哦？好像是欸，奇怪，我怎么会没看到呢？」

「他刻意藏起来了。」

「什么？什么意思？」

汉斯一脸茫然地追上正往小屋走去的路德格。

路德格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没有回应。

当他试着推门时......

「没有锁。」

当门被推开时一股奇怪的气味从里面散了出来。

「油画的味道。」

化身过各种身份的路德格在艺术方面也相当有造诣。他很熟悉这股气味。

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狭窄的屋内，飘动的灰尘在光线下清晰可见。

墙壁和地板上满是油画。

——它们全是风景画。

「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画？」

汉斯的头从门边探了出来，当他意识到这间屋子里面根本藏不下人时露出了一副略显厌倦的表情。

「这里没人。」

「我知道......」

路德格又关上了门。

他知道这里有人，但他似乎不在。

就在他思考自己是该等它的主人回来还是去其他地方找他的时候......

路德格突然抬起头看向远方。

「怎么了？」

「那边。」

「蛤？等，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啊！」

路德格感受到了风中传来的微弱的魔力回响，而且魔力的源头离他们并不远。

在村子后面的小山上......

一个人正静静地坐在高山上一边俯瞰着整个被毁的村庄一边画画。

「不会吧，他就是......？」

「应该不会错了。」

罗森大火的幸存者之一。

当他们走近时，路德格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模样。

一个三十多岁、蓬头垢面、浑身都是漆渍的男人就坐在山上。

然而路德格注意的是他双眼上缠着绷带。

（他瞎了吗？但是小屋里的油画都是五颜六色的风景画。）

路德格向他走去，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

并不是伪装或作秀......他真的是盲人。

沙沙

那个人似乎听到有人踩过草地的声音，他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原来是客人吗？您是为何而来？」

「如果我打扰了您作画的话，我很抱歉。」

他一边摇头一边笑道。

「您不必道歉，反正我快画完了。」

路德格微微瞥了一眼他的画，让他惊讶的是那幅画完美地还原了山下的废墟景象。

「您全都能看到吗？」

「不，但我感觉得到，风带来的气息......草中传来的昆虫声......触摸我皮肤的自然的活力......尽管我看不见但还是能感觉到,毕竟这里就是我的家。」

他边说话边整理好自己的绘画工具。

路德格静静地等在他身旁。

「您久等了，我这里好久没客人来了，让我至少请您喝杯茶吧......但很抱歉我没法邀请您去我的房子，它的样子不太适合招待客人。」

「我不介意。」

但画家身边除了他坐着的巨石外没有其他位置可以坐了。

Bam.

路德格轻轻跺了下脚，地面突然隆起一块可以坐的地方。

「......你是法师吗？」

感觉到魔法的画家有些惊讶。

路德格咧嘴笑了起来。

「你不也一样吗？」

「一样？什么意思？」

他们之间的对话让汉斯摸不着头脑。

「......你的朋友感觉很敏锐，是的，我也是法师。」

风中捎来的淡淡魔力便是画家在作画时散发的魔力。

汉斯找不到他的房子的原因也是如此。

——他用魔法把一切都隐藏了起来。

「我没想到罗森大火的幸存者中居然有法师。」

「很遗憾我并不为这个名号感到骄傲，毕竟我只是学到些皮毛而已。」

「但您懂得如何在绘画时运用魔力，这可不是学些皮毛就能掌握的。」

「只要您一直专注于一件事就自然能掌握了。所以，我能问一下像您这样了不起的人物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您认识我吗？」

画家摇了摇头。

「我并不认识您。」

「但您却说我是了不起的人物。」

「即使我看不见......不，正因为我看不见才能感觉到您。」

虽然绑着绷带，但路德格还是感觉到他在看着他。

「我从风中感受到的能量......您所拥有的非凡力量......灵魂也在告诉我，您是曾解决这个国家很久以前发生过的可怕事件的英雄。」

「我不知道您甚至与灵魂有缘。」

「我只能从碎片中听到些许声音。可我还没法与他们签订任何契约，不能有意召唤他们。」

「但很遗憾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物。」

画家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么您到底为何而来呢？」

「罗森大火。」

画家被路德格直言不讳的回答吓了一跳。

「那次事件的幸存者。」

「您是为我而来。」

「包括您在内有三位幸存者。」

「......」

所以他都知道了。

「您是为整件事而来。」

「除您之外另外两位幸存者是谁？」

太阳已然落到山脊之下，世界被夕阳染成了猩红色。

夜晚的冷空气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

两人对坐的身影映照在山坡上。

「如果您能告诉我，我将不胜感激。」

* 1司汤达综合症： 又名佛罗伦萨综合症，是指在艺术品密集的空间里，观赏者受强烈美感刺激，这种因强烈的美感而引发的罕见病症从此被称为“司汤达综合症”。患者症状有心跳加速、晕眩、昏厥、慌乱甚至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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